*优昙劫*
暮雨染透窗纸时,寂照正在抄录《往生咒》。笔尖朱砂忽地晕开,在宣纸上洇出并蒂莲形状。腕间青丝与狐毛绞成的佛珠微微发烫,昨夜阿灼咬出的齿痕正渗出胭脂色血珠。
"夫君这字,倒比合卺帖上工整许多。"
月娘自梁上垂下半截白绫,冰凉的指尖抚过寂照后颈。她今日换了嫁衣,金线绣的孔雀翎羽间缠着阿灼的狐毛。寂照笔锋一颤,"劫"字最后一勾生生劈裂了纸面。
阿灼的轻笑混着金铃声从经幡后传来:"崔小姐穿我的毛,可还暖和?"她赤足踏过满地经卷,尾尖卷着个鎏金合卺杯,"三百年前慧照师兄藏的酒,如今正醇。"
寂照喉间发紧,心口曼荼罗纹蔓延至锁骨。月娘忽然扯开他僧袍,煞气凝成的匕首抵住阿灼咽喉:"狐媚子,你在他身上种情蛊?"
"姐姐莫恼。"阿灼就着刀尖饮尽杯中酒,殷红酒液顺着雪脯滑落,"当年你投井时,不也把生辰帖塞进他衣襟?"她突然将寂照的手按在心口,"摸摸看,这颗心可还跳得像初见那夜?"
记忆如惊雷劈开迷雾——十五岁上元夜,崔府后墙的狗洞前,少年寂照捧着摔碎的玉珏,看墙内少女踮脚折梅。月娘鬓间金蝶簪划破夜色,也划开他心口第一道情丝。
古琴突然自鸣,七十二根琴弦暴长缠住三人。阿灼的狐火顺着弦脉烧向月娘,却被井水寒气凝成冰棱。寂照在剧痛中窥见真相:心口曼荼罗纹竟是往生阵的阵眼,每片花瓣都连着月娘的魂与阿灼的丹。
"当年老方丈喂你的那口孟婆汤,到底没洗干净。"阿灼舔去寂照唇边血渍,三百年前画面浮现——慧照小沙弥跪在雪地里,将偷藏的蜜饯喂给冻僵的白狐,却被执事僧杖责三日。
子时阴风卷着纸钱扑进禅房,月娘的白骨笛吹出《离魂调》。阿灼突然撕开胸口皮肉,掏出半颗跳动的狐丹:"要破往生阵,需用三生情泪淬火..."她将狐丹塞进寂照口中,"咬碎了喂给这女鬼。"
寂照在混沌间被推入井底,月娘的嫁衣与阿灼的绯纱绞成绳索。井水倒映出三生石景象:猎户与白狐在洞穴交颈,沙弥同艳鬼在佛堂厮磨,而今他唇齿间狐丹混着鬼气,渡进月娘喉中竟化作合卺酒香。
"闭眼!"阿灼的尖啸震碎井壁,替身骸骨化作齑粉涌入寂照七窍。月娘趁机咬破他舌尖,纯阳血混着狐丹催开满井优昙婆罗。寂照在窒息中看见阿灼现了原形,额间红莲纹寸寸龟裂。
五更钟响时,寂照抱着白狐浮出井口。月娘嫁衣褪成素缟,腕间锁魂链正化作青烟。藏经阁传来经卷翻动声,三百年前慧照小沙弥抄的《楞严经》突然自燃,灰烬里露出半幅春宫——正是他与白狐在蒲团上纠缠的画像。
"原是我欠你们崔家的..."阿灼气若游丝,金铃铛滚进井底,"那年城破,是我引元兵找到崔府密道..."她尾尖最后一点白毛缠住寂照佛珠,"用你的纯阳血,为她重铸轮回路罢。"
寂照呕出心头血染红古琴,七十二根弦自行谱出《安魂曲》。月娘在晨光中消散时,将半块玉珏按进他心口:"等那枝白海棠再开..."话音未尽,魂影已化作万千流萤。
执事僧撞开山门时,惊见满寺优昙婆罗一夜尽凋。寂照跪坐佛前,怀中白狐额间莲纹渗着血珠。他腕间佛珠忽地崩散,一百零八颗沉香子落地成灰,唯留两颗赤红如心的珠子——裹着月娘的发与阿灼的毛。
暮雨又至,寂照在藏经阁翻出个落灰的木匣。匣中婚书字迹犹新,却添了行狐爪印:"至正十三年七月半,僧寂照与灼狐、月娘结永世姻缘。"窗外忽有白海棠探进枝头,花瓣上凝着井水,像极了谁人的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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